长篇历史小说《问道无常之降妖伏魔手》第一卷

第五十章 初入万宁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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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处机看着福王那张红润饱满的阔脸，此时在酒足饭饱之后更显得油光可鉴。

如果仔细端详相貌，可以看出福王和皇帝长得很像，都有着完颜家族的高大身材和相貌堂堂，不过经历了征战生涯之后，一个做了皇帝，一个当了王爷，过上了完全不同的生活。

皇帝日理万机，每天累得要死，福王却活成了自在王爷，也不想争权夺势，该管的就管管，不该管的索性直接当个甩手大爷，乐得优哉优哉。所以如今虽然二人都年过六十，福王却像一棵阳光雨水都很充足的大树，随心所欲地长得过于丰茂。相比之下，皇帝瘦削的模样看上去总是殚精竭虑、用心太过再加上营养不良的样子。

邱处机当然明了这些，于是就笑笑说道：“王爷的病治起来其实也容易，不过就怕王爷受不了这份苦！”

“嘁，我老人家还有什么受不了的苦？想当年随皇兄打天下的时候，什么苦没吃过，什么罪没受过？”福王拍着胸脯说道，“怎么治，你只管说！”

“一要戒酒，二要戒肉！”邱处机说道，“如果王爷能够像皇上吃得那样清淡，那自然更好！”

“这算是什么治病的法子？”一听说要戒酒戒肉，福王果然立刻就大声嚷嚷起来：“少吃少喝难道就能治病？我还当你要开药呢，说真的，不管吃什么药，多苦我都能吃得下去！可是你说要让我戒酒，那就太难了！还要戒肉，你这不是成心要我的老命嘛！”

“王爷要想保住命就必须戒酒戒肉！”邱处机知道福王一向随心所欲惯了，此时不由就想激他一下：“皇上比王爷还要年长几岁，难道皇上能吃那样的饭菜王爷就不能吃？”

“哎呀，你是不知道，我那皇兄是太过于朴素了！我劝了多少次，他就是不听！没想到邱真人你反倒劝我要学皇兄，非要吃得像兔子一样！”福王紧紧皱起眉头，好像有人想要他的命一样：“我原来是想着，咱好不容易熬到这把年纪了，总要吃好点、喝好点才算对得起自己是不是？可是没想到还能吃出病来！这么多年，吃都吃习惯了，再回到原来吃那么清淡的日子可就太难了！”

福王一边说，一边看着邱处机极认真的表情，看邱处机的表情始终没有一点儿松动的意思，他终于不由轻轻一拍手：“也好，既然你这么说了，我就先试上一段时间！”

“王爷先从饮食上节制，这病才能好得快！”邱处机看福王同意了，又仔细地嘱咐了于亮，让他给王爷准备饭菜时千万注意；然后又给福王开了一些清解的药物，让他每天饭后以热水冲饮。

福王听邱处机讲得认真，再加上一直以来脚疼得确实太厉害，不由连连点头，表示一定按照邱处机的办法节制吃喝和如法医治。

此时天色已晚，福王看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，就张罗着把邱处机和吴孚送到万宁宫。

万宁宫的道士已经接到福王派人送来的信，所以早早就打扫出了房间给邱处机和吴孚居住。白天，宫观里的人早等不来晚等也不来，这时候都已经关好山门准备安歇了，才听到门外车马喧哗，赶紧又都起来迎接和安置。

福王也顾不得脚疼，跟着进来又是吩咐万宁宫住持好生看待邱真人，又是吩咐于亮闲了就来帮助吴孚，以免吴孚刚到此地办事连衙门口都找不着。这样一直闹哄哄地安排到了半夜时分。

一夜无事。次日清晨，吴孚还没起来，就听到外面传来大周说话的声音：“吴大人，大人您起来了吗？福王爷派于管家送东西来了！”

吴孚闻声连忙穿好衣服来到外面，只见于亮正带了四五个差人站在小院里，差人们肩上扛的、手上拿的满满的。

看到吴孚，于亮满脸笑容的连忙拱手说道：“吴大人，昨晚我们王爷回去之后，让我连夜准备各种应用之物，一大早就催我赶紧给邱真人和吴大人送过来，说是怕送晚了耽误真人和大人使用。您点验一下，一会儿我好回去向王爷复命！”

吴孚连忙把于亮和几个差人请进屋里，一看这次送的东西还真不少：先是四盒各色点心，然后四盒干鲜果品，接着是十几匹各色绸缎。

最后，于亮从一位差人手里郑重地接过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来：“吴大人，这是王爷特意嘱咐我为邱真人做的一身道袍。王爷说了，昨天上殿看真人穿着实在太过朴素，王爷看了心里过意不去，所以特意安排人加急做了这件道袍，有什么重大场合真人可以穿用。”

吴孚一听，连忙让大周去请邱处机来，邱处机看于亮送来的这些礼物，虽然自己于衣食起居方面一向俭朴，此时也不由连声道谢，感谢福王的厚意。

“吴大人，外面还有呢，您随我来吧！”交接完这些礼物，于亮又带着吴孚来到万宁宫门口，原来于亮还带来了一辆马车，看其做工装饰比昨天王爷那辆马车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“吴大人，王爷说，您以后免不了要带着邱真人到各处去走走，他怕您到了京城一时来不及筹办，所以吩咐我把之前定好的马车送过来给您使用。”于亮说到这儿，轻声对吴孚说道：“吴大人，不瞒您说，王爷的车马都是我一手经办的，王爷这套车马早就办好了，原来是打算和现在那套替换着用的，现在看您这需要就派我送过来了！说实话，咱们王爷虽然花钱不计其数，不过之前我可从来没见他对别人这么大方过！”

“卑职实在是感激不尽！”吴孚看福王把自己想到没想到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，一时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：“于管家，王爷如此厚意，这可让我如何担待得起啊！”

“吴大人，您尽管放心用！我们王爷说了，以后在京城里再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他去要，千万不要客气！一定要让邱真人在这里吃好住好，皇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召见真人呢！”于亮看看吴孚，紧接着又小声嘱咐道：“吴大人新来京城可能还不太清楚，王爷特地吩咐我跟您说：当今圣上虽说对自己苛刻得很，不过咱们底下的人出来办事在排场上面多少讲究些他是不管的，好歹咱们在天子脚下，总也要给皇家长脸不是？”

“是，是，是！”吴孚原来还纳闷福王身为皇亲，吃喝用度都很讲究，和皇上的俭朴形成鲜明对比，皇上会不会因此不高兴，这时才明白，原来福王才算是真正明白皇上心思，此时不由连声答应。

直到此时，吴孚也只有连声说好和不停道谢的份儿，虽然并不知道以后皇上还会为什么事召见邱真人，不过他想，虽然现在自己官职已经升到了五品，在这京城里毕竟还是官职低微，离皇上更是远得很，一时既猜不透皇上的心思，更不明白福王为什么能够如此厚待邱真人和自己，对于福王特意叮嘱的事只有听从和照办。

送走了于亮，吴孚就往回走，准备去见邱处机，他觉得心里有很多疑惑想请邱处机帮他解一解。

虽然久在官场，不过之前吴孚从来只有巴结别人的份儿，可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白受别人这么多好处，尤其是这好处来自一位官高位重的王爷。

“他究竟图什么呀？”不弄明白这个问题，吴孚就总有些无功受禄的感觉，心里有些怪怪的，隐隐的还多少有些忐忑不安。

刚跨过小院的月亮门，吴孚就看到邱处机正坐在院子里的一块大圆石上打坐。

此时朝阳初升，夜寒未退，那块圆石位于一棵巨大的松树下面，树冠郁郁苍苍，巨大的影子斜斜地投射到地面上，光影纵横分明。

邱处机闭目危坐，神态极为安详，好像仍然处身于极其幽静的重阳祖庵之中，而不是在这车水马龙、周围尽是高官贵人的京城繁华之地。

清风徐来，气氛一下子就静谧之极。

看到邱处机这悠闲的神态，吴孚不由自主地就放慢了步子。

刚才与于亮寒暄时的逢迎、唯恐照顾不周的忐忑，对在京城官场事务的担忧以及各种疑惑，在远远看到邱处机的那一瞬间，突然像天空的云彩一般，一下子都飘得很远。

既来之，则安之。

既送之，则受之。

没有什么不应该的疑惑。没有什么忧虑。

吴孚本来就是个读书人，年轻时非常聪明好学，曾经一心想要施展平生所学为民谋福，只不过这么多年混迹官场，却越来越痴心醉情于官职的升浮，心情的起伏也都随着上司的喜怒哀乐，不知不觉中好像离初心越来越远，苦闷和烦恼在无形之中也多了不少。

不过此刻，看真人神态，心思随之安定，突然就放下了之前那些无比沉重又无能为力的思虑，心境不由豁然开朗。

（未完待续）